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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ep 21, 202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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慕容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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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六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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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ep 21, 2022 04:17 PM
也许梦见自己像叔叔一样离乡又还乡,沿着来时雪路和荆棘一路溯回,在断壁残垣的阴影下听见士卒们的吆喝和喧哗。看不清面目的故人们衣冠华贵、整齐地坐在审判堂上,冷冷地问他为什么要叛国,为什么要做可耻的懦夫……被关进狱中时他竟然见到了大段,和她拥抱时泪流满面,彼此抚慰伤口,她嘴唇嫣红,头发乌黑,洁白的手臂上是可怕的淤青,但转眼之间,她松开手,头也不回地离开。到穷途末路人至少值得高贵的死。
有人在外面宣判他的罪行,黄衣的侍者递过来鸩酒,饮下毒酒却小腹发热……颠三倒四,变成和兄长在床上做爱,纱幔垂下来,外面是灯台,分不清昼与夜。金戈马蹄和烈烈风声,这是哪一个白天,哪一个黑夜,哪一座军帐?
二哥很不客气地拿马鞭抽他,弄得他背上都是鞭痕,但又不至于流血。——把他摁在床上从背后进入,夹着鲜卑话和汉话骂他,但于情事之中又俯下身吻他的淡金色的发梢和眼睛,像一种安慰和奖赏。他狼狈地爬起来时,口中有淡淡的血腥味。青年人捏着他的下巴,警告他不许和父亲告状。原来这时候父亲还活着……他下意识地点了点头,感觉到一种颤栗。
最后他走出那顶帐篷的时候外面是白雪皑皑,渤海上结着寒冰,草木衰弊,披甲的父亲站在玄色的狼头大纛下精神昂扬,看见他时喜笑颜开。风声太大了,他甚至听不清父亲在说什么。但是其实不必听……他在震耳欲聋的风和铁锈般的寒冷中,目不转睛地看着父亲的口型。
父亲说的是:“终能破吾家,或能成吾家。”
这时他几乎被一种痛苦淹没,一种预言或是诅咒将他钉在命运的旌旗上。那雪越下越大,铺天盖地,淹过他的膝盖、他的胸膛、他的口鼻,一切都被掩埋。他奋力挣扎,但渐渐沉没,除却白皑皑的雪,什么也不是真的。
休说万事转头空,未转头时皆梦。